宁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流民,就自然会有动乱,但知县张弘毅还算靠谱,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沈漫:“难道你忘了钱三江两兄弟吗?现在俩人还在潜逃,你管这个叫靠谱?”
无话可说之后,沈漫坐直了身子,十分认真地给自己规划。
“嗯,说来说去,这乱世中能好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我得把我攒下来的钱找个地方藏好,以免被人惦记上。”
宁郁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你脑子里只有钱?”
沈漫无奈解释了几句,那些流民才作罢,一个个地朝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远离了人群,沈漫才问。
“北方的旱情很严重吗?怎么这么多人往兖州来,”
“嗯。”
宁郁终于吱声,“听说北方已经连旱四个月,河流水库也都干涸了大半,地里种的庄稼颗粒无收,眼下临近年关,朝廷又要开始征收徭役了。”
关键她也不知道那丈夫是何人,到底在哪里啊?
她咬着狗尾巴草,嚼得快没味儿了,一直闷闷的宁郁突然一哼。
“你也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你给大宝找个后爹而已,你也是做父母的,做什么事情之前,总要想想孩子,别一天张嘴闭嘴就是泡帅哥,肤浅!”
感情是她想多了?
沈漫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唉,一言难尽,谁还没有个过去呢?不提了嗷!”
谁知,某人却不依不饶了。
“不提?你为什么从来不在大宝面前提起他?他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多年为他守身如玉?”
沈漫咬着下嘴唇。
为什么,她感觉这厮,看起来像是在吃醋?
到了店里,沈漫以三文钱一斤的价格,一口气在掌柜的手里买了五百斤黄豆,掌柜的脸都快笑yue了,并且爽快地表示,下次买黄豆可以包配送,不管多远都送过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沈漫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两人喜滋滋从粮食店里
沈漫摊摊手,懒得应付,“不知道,她发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差点被舆论伤到的无辜群众。”
沈漫回眸,眼里多了几分狡黠。
“奸情?咱俩有啥奸情?难不成表哥你觊觎我?”
宁郁那张好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他别过头,似是气恼了。
沈漫认真回答,“当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不攒点钱,孩子们以后怎么上学,怎么生活?总不能要我带着他们去要饭吧?”
这话说得……没毛病。
一路有一茬没一茬地搭着话,快近正午十分,终于来到了隔壁梅花镇。
梅花镇看起来比沈漫所处的双燕镇要大得多,还有六七家大酒楼,其中就有两家是张弘文的。
一路走过去,镇上的流民也随处可见,沈漫到粮食店的路上,就碰到了十多个,衣衫褴褛,操着外地口音在路边要饭。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赋税太重,不少人都逃离家乡来南方定居,路上冻死饿死的不少,但是流民数量依然很多,目前周围几个州的知府提早得了消息,将流民赶出自己的地界,只有兖州知府下令收留流民,所以兖州估计将来会是流民最多的地方。”
沈漫眉心微锁,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流民这么多,兖州不会动乱吧?尤其是我们镇上。”
孩子们还在镇上呢。
她点头如捣蒜,略带戏谑地开口。“是,我知道了,下次不跟你开玩笑了,免得你又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要搁在之前,宁郁早就反驳她了。
但今天他没有,因为前头的官路上,多了七八十个流民,有神色木然拖儿带女的,也有上来问她要粮食的,一个个面容枯瘦,看起来严重营养不良的人也大有人在。
沈漫两人赶车刚过来,就被一群人围住要粮食。
但这空车哪里来的粮食?
这就有点诡异了。
沈漫停下牛车,端正了神色看他。
“我丈夫的事,于你又有何干系?我为谁守身如玉,你很在乎?”
某人不说话,从她手里抢过缰绳,自己赶起车来。
沈漫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提这事儿。
“姑娘家家的,一天天净说些不着调的荤话!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沈漫大大咧咧毫不在乎,“这不是有你么?你都承认了咱俩有奸情,那我就从了你吧!便宜你了!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宁郁的脸通红了,问,“你骗鬼?你丈夫呢?没有丈夫哪来的大宝?还没谈过恋爱!老子才是没谈过恋爱的!”
哦,忘了大宝这一茬。
沈漫随手在路边拽了根狗尾巴草叼嘴里,打算把这个话题胡乱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