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大胆了，以前他还会说‘只要姑姑说，朕就会听’如今，连要一件衣袍，他都不给了。
宫宁心口凉的彻底，如今才终于重新审视眼前人。
他确实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稚嫩孩童，不再需要她的照顾，他身躯高大，也拥有了无上地位。
哪一样都能轻而易举的折断她的脊骨，她的挣扎不过是蜉蝣撼树。
宫宁咬破了唇，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请陛下，灭灯。”越侪不动，就那般直勾勾的盯着她。
若是如此，那确实应该，她确实该死！
可如今，这笔债也算偿还了吧。
她恍恍惚惚从湢室走出，身上还未擦干，薄薄的衣袍湿哒哒贴在身上，她未看榻上的越侪一眼，径直往外去。
“姑姑去哪？”
“回偏殿。”
何嫁给裴哥哥啊！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幻想日后寻一竹林，和裴哥哥在云雾氤氲的山峦之间，梨花树下，过他们的小日子。
可如今……如今，她怎么还配得上啊？！
越侪是在惩罚她，他听到了她与裴哥哥的话，怪她要出宫。
定是！
想到她再也无缘嫁与裴哥哥，一时悲从中来，宫宁崩溃决堤，“求陛下给奴婢留一丝体面吧！”
越侪凝着那濡湿衣衫勾勒的躯体，冷眸一眯，“姑姑最好听话过来，方才姑姑不是知道了吗？朕长大了不是十岁孩童，力气也在姑姑之上，若是朕想要什么，凭姑姑是拦不住的。”
他长大了，他也不再需要她了，竟连二人多年的情分都不要了，宫宁怃然，只好上了榻。
她的衣衫湿湿的，越侪没给她多余的衣袍，“姑姑衣服湿了，朕刚受凉，这样朕会生病的。”
宫宁已无力再跟他争执，“那陛下便赐给奴婢一件衣袍吧。”
“既要就寝，为何还要穿衣？”
他定是恨透了她，才如此羞辱她。
想到这，她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她苦熬了多年，殷殷期盼了12年，越侪不费吹灰之力便毁了她的念想。
可她明明对他那般精心，这倒是为什么啊。
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负责吗？
怪她将他丢在蘅芜院，偷偷跑去见别人，怪她给他留下了不可抹去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