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不等柳钰发话，于晨带来的人就上前制住了那人。她感激的冲人一笑。
窈娘对他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吃惊，这人虽然有秀才的功名，可本质上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泼皮，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就蛊惑了。
“我们商量好了，我把人带过去的时候会告诉他那是什么东西，他只要编出一些话说给那些人听就行。只是几句话就能拿到钱，再加上我跟他说一切都有马知府在背后撑腰，他自然没有不愿意的，甚至他还想着通过我认识一下马知府，好给自己介绍一个好的前程，可惜人家没看上他。”
“那些曾经与你对簿公堂的人是不是你们找人动的手？”柳钰沉声问道。
“是。人手都是马知府找的，他说是为了斩草除根，能把事情闹到
其实这样贬低人的话放在平时她是最反感的，毕竟青楼女子中有太多都是身不由己才沦落到那个地方，本就已经十分可怜，但今天知道的事情实在是让她不吐不快，窈娘已经不能算是普通青楼女子了。她与那些人一样，都是施暴者，不配得到同情。
“你……”任凭窈娘再怎么巧舌如簧，她也不能柳钰这番话，毕竟马深每次找她确实不是做那档子事的。
柳钰蓦然加大了音量，“马深在狱中交代了不少关于丽春院的事情，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或者你是想让本官把月亮的事情当中说出来。”
若说对柳钰前面的话不放在心上，最后那一句话却是精准的掐住了窈娘的软肋，她猛地看向柳钰，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诈自己。可是月亮的事马深是知道的，如果他当时真的把什么都说了，这件事说不得就……
柳钰知道，此时窈娘的心中一定在进行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身为女子，她本不想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这么做，将来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人“自愿”签下卖身契，因此也只能收起那点同情心。
窈娘强自镇定的回道：“大人这话说得奴家听不懂，不知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让您对我这小小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管就念给你听。承兴一年，冯大诉丽春院以招收学徒名义哄骗其签下卖身契，将及笄的女儿卖入青楼，因有秀才为其作证读过卖身契，判买卖成立，冯大之女归丽春院。”
“承兴二年，张三诉丽春院以借款为名骗其签下卖身契，将刚过门的妻子卖入青楼，同样因有秀才为其作证，判买卖成立，张三之妻归丽春院。”
“承兴二年，……”
柳钰一连读了十几份卷宗，一桩桩一件件都那么的相似，即便是反应再慢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端倪。所有人看着窈娘的脸上都带上了憎恶。
没让他们等多久，窈娘就像失了魂一样跪倒在地，再抬头时已是一脸的决然。
“此事都是我一手设计，与他人无关，大人不要牵连到无辜之人的身上。”她看着柳钰的眼神带着一丝祈求。
“只要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本官自然不会牵扯他人。”
“胡老三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以欠条的名义骗他签下卖身契。这个书生也是我的人，当初他考上秀才之后被人嫉恨毁了前程，又遭那人频频打压，一度连饱腹都成问题。我偶然间见过一次就诱惑他典卖妻女，后来见他常来又与他协商用这样的方法来赚钱，每次按那人卖身的银子同样给他。虽然要多花一点，但能以低价得到些品相不错的人我还是赚不少的。”
见她把一切都招了出来，书生顿时怒上心头，这下子全都毁了，他不但不能拿到钱，还要被革除功名，都是这个蠢货的错，冲着窈娘就要冲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喊着：“你这婊子竟然出卖老子，我跟你拼了！”
“短短十几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案子，更重要的是，事后那些起诉过你的人无论身体好坏，无一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世，你还要说这是巧合吗？”
听着柳钰把当初发生过的事情都念了出来，窈娘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数过，如今一回想，经她手拆散的人家竟也有六七十家之多。不过想到那人，窈娘又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些蝼蚁能被主子所用是他们的福气，怪就怪她们没投一个好胎。
“瞧大人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世间有太多胡搅蛮缠的人，明明得了银子却想不认账，他们硬要告奴家，我也没有办法不是。但您也不能因此就说是我设计陷害了他们不是？”
虽然知道这些事十有八九与窈娘脱不了干系，但正如她所说，如果没有证据，就算这些猜测再合理也不能给她定罪。这时候，那些人看着柳钰的眼神都是期盼，希望他能拿出有利的证据把这个恶人绳之以法。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识字，这样的手段，万一哪天就被用到自己身上可怎么是好，不少人都不寒而栗。
“你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临桂前任知府马深有。据本官所知，他可是你们丽春院的常客，每每去了那里都是你窈娘亲自招待，这倒也奇怪，寻常人去青楼无一不是找当红的姑娘，偏他一人每次都找你，莫非你身上有什么比那些姑娘都强的地方不成？”说着，柳钰还扫视了窈娘一眼，仿佛在看她有什么特殊之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