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姓裴的留在宫宁和他身边这么多年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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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转瞬到了朱雀大街。
这里是整个雍城最繁华的一条街，白日里人声鼎沸，甚是喧闹。
鼎香楼则是一家酒楼，属于朱雀大街的中心地带，一楼为行脚商人应付口饭的地，二楼三楼为雅间。
“让她去。”越侪这才合上手中的书，懒懒的伸了下腰。
倏然如此大度，张洪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问：“这主子难道不怕她二人私通？毕竟，他们曾经可有过婚约。”
闻言，越侪唇边荡起一抹冷笑，“他敢在宫里，趁着宫宴私会朕的妃子，怕不是只为私通那么简单。”
张洪听及福至心灵，“主子派人监视他这么多年，都很安分待在公主府，想来他应该没有什么妄念，莫不是……主子想多了？”
从两年前，让裴亦良在围场将宫宁酿的酒转送给他时，他便起了疑心。
绿萼不放心，“可这样就算我们走了，没有宫中令牌，护卫也不会放行的。”
宫宁却不以为然，只说走吧，能不能出去，去了就知了。
果然，到了玄武门轿辇换马车时，守门的侍卫看了一眼竟让二人通过了。
绿萼目怔，宫宁却意料之中。
她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逃不过越侪的眼睛。
这样就恨他了，那若是知道，她血崩是因喝了张太医的早产药，孩子是他派人杀的，接她进宫是为了除掉梁家，岂不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环在腰间的手更紧了些，越侪用面颊蹭着她的头顶，又说：“恨好啊，没有爱哪有恨，说明你还是爱朕的。”
这种谬论宫宁懒得理会，见她不言语，越侪有些颓然继而道：“睡吧。”
他轻飘飘吐出两个字，说的好似睡过去就能了却一切，当做从未发生过。
翌日微风和煦。
见到宫宁来了，他转头温柔一笑，起身帮她拉开桌前的梨花木高椅。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寻我了。”
他说的极其自然，宫宁将帷帽取下直奔主题，从袖中拿出那金镶玉的镯子放置桌上，推到他面前。
宫宁道：“这个是亦良哥的吧？”<
绿萼一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听了难免耳红，反应过来时越侪已经大步迈了进去，她壮着胆子，急忙又去拦，“奴婢深知身份卑微不该拦陛下，可陛下若心还有娘娘……”
她闭了闭眼，压抑住胆怯，豁出去那般继续说，“就请打消这个念头吧！”
说着她抬头望向面前满面寒霜的君王，几近恳求，“陛下可知何为血崩？那夜娘娘拼死生下小皇子，血染满榻淌了一地，整个屋子血腥味三日不绝，陛下若是执意如此，怕是娘娘受不住的！”
谁都知道这是皇上的禁忌，她偏偏当面说了出来，张洪怕她被斩了，赶忙上前将人拉走。
殿门关上，人都走了，可绿萼的那句话好似还回荡在大殿里，他听到真切。
绿萼对掌柜的报了裴亦良的名字后，随即便来了个穿着短打的小二上前招呼，带着两人去了三楼雅间。
“您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了。”
宫宁示意绿萼赏了银子，小二拿钱欢雀的退了下去。
手搭在门框上，宫宁让绿萼在外守着，自己独自进入。
那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赏着楼下那条永远缓淌的江水，春日的暖阳洒在他身上，通体的净洁，当真是君子如玉。
这才想出了个尚公主的法子，既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监视，又可以断了他和宫宁，一举两得。
几个月前听闻顺德有了身孕，他还以为真的冤枉他了，没想到他竟趁着宴会偷偷私会宫宁，还在她袖口里塞了一个玉镯。
目的是什么？
他想了许久，最后也没想通。
为不再惹阿宁生气，这才装作大度，把那镯子给了宫宁。
是不是事先通禀，对越侪而言都无所谓，因为都在他掌控之中。
她二人刚走，探子便将事情经过原封不动转述给了南书房那位。
听完，张洪挥手秉退了探子，恭谨道：“主子，这宁妃突然出宫，要不要派人抓回来？”
“不必。”他冷冷吐出两个字，连头都没抬。
“可听方才探子说，她要去鼎香楼，怕是要去见那姓裴的。”
摩挲着腕间的镯子，宫宁想起那句，“宁儿，若你想见我就到朱雀大街的鼎香楼来。”
她对一旁正在煮茶的绿萼吩咐，“备下马车，出宫。”
绿萼手下微顿，“出宫要通禀陛下，奴婢先……”
“不必了，直接走。”
说着她回去里屋换了件藕荷色衣衫，带了个帷帽便出来了。
越侪走到榻边，隔着暖黄的帷幔看她，她侧躺着，身段窈窕，却好像瘦了许多，比以前更纤弱了。
将外衫脱掉挂到架子上，他掀开帷幔躺在她身侧，紧实有力的手臂将人揽在怀中。
默了片刻，他抚摸着她腰间问：“阿宁，你恨朕吗？”
力量悬殊宫宁只得任由他抱着，听他这般问，她沉吟道：“恨……”
多么干脆的一个字，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亲耳听到还是感到心口针扎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