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梅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低声念了好几遍，忽然她又用手捂着头，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着。
宁秋水见她如此痛苦，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道：
“如果太痛了，就不要想了。”
“不想的话，也许会好些。”
“放空自己的思想，深呼吸……吸气，呼气——”
“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少梅好奇：
“你也知道这座『医院』，难道，你就在那里工作？”
宁秋水摇头。
“我是兽医，我怎么会在那里工作。”
宁秋水琢磨了一下顾少梅的话，又问道：
“那，你还记得那座『医院』的名字吗？”
顾少梅捂着头，好久都不说话。
大约过去了五六分钟，她缓缓道：
“好像叫……什么康复中心。”
“『生病』吗……”
“我好像是生过一场很重的病。”
宁秋水道：
“什么病？”
顾少梅双目失神，脸上挂着茫然。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一路上出现的种种『怪异』都和顾少梅脱不开关系。
宁秋水有些猜测，但发散性实在太强，
所以，他需要找人问问。
只是那个人还在睡觉。
白色的烟雾瞟向窗户外面，就在宁秋水出神的时候，窗外的右手边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如果他们想要收拾你，你可能都反抗不了。”
顾少梅闻言皱了皱眉。
她好像觉得宁秋水在提醒她什么，但又说不上来。
头疼好些了，她也不再继续细想，而是埋头看着手中的诗集，目光渐渐出神。
宁秋水坐了会儿，似乎觉得无聊，便站起身子朝着窗户走去：
“如果我什么都忘了，我怎么知道哪些人还爱着我？”
“难道……你不怕吗？”
宁秋水：
“怕。”
“我怕我以前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是个企图毁灭世界的疯子。”
顾少梅缓缓抬头，那双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
那不只是情绪的流露，更多还是疼痛导致的。
“可是，我害怕。”
她任由宁秋水抓着她的手腕，重复着那三个字：
“我害怕……”
提起『医院』，顾少梅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我，我不知道……”
“我从小就很害怕『医院』。”
哒哒——
顾少梅话音落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在宁秋水的引导下，顾少梅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觉得好受些了。
“抱歉，我好像记得这个人，也许……我跟他还是朋友。”
“但我这病可能是没好透，一想事情头就痛。”
听着顾少梅自责的声音，宁秋水安慰道：
“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只是以前遇见过另外一个……被这座医院治疗过的『病人』。”
顾少梅眨了眨眼。
“真的吗，他（她）叫什么名字？”
宁秋水：
“柏庭。”
“光明精神康复中心？”
顾少梅闻言，眼神一亮。
“对！”
“就是光明精神康复中心！”
宁秋水盯着顾少梅，一下子缄默了下去。
“我不知道。”
“我头很痛。”
“我头总是很痛……但我已经习惯了。”
她说着，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顶。
“后来我病好了，离开了那座『医院』，回到了校园继续读书，现在学校放假，我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去『三海镇』看看海……”
哒哒——
这个脚步声，宁秋水并不陌生，因为不久之前在他和顾少梅谈论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外听到过一次了。
“我去抽根烟。”
他说着，来到了窗户口。
地面有一滩水渍，但不多。
外面的夜风也小了不少。
宁秋水点了根烟，心里揣摩着关于顾少梅的秘密。
顾少梅讶异道：
“怎么会，你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坏蛋。”
“你救了我们好多次，而且……你还是个兽医。”
宁秋水笑道：
“你得小心医生，毕竟你面对他们的时候……大都处于虚弱状态。”
宁秋水轻声道：
“你害怕什么？”
顾少梅：
“遗忘。”
她盯着宁秋水，那双眼睛里的光让宁秋水沉默。
从左往右。
二人皆是看向了门口。
“害怕，总要有一个理由，或许你以前生病，在医院打过针，吃过药，或是……”
宁秋水虽然戒备，但嘴上还是循循善诱。
顾少梅若有所思地微微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