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平日里她好不容易给他培养出来的一点欢乐气质，这会儿也回归零下，仿佛回到了刚认识他的时候。
气质冷清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
有点奇怪。
但她没有时间去单独找他谈谈这事儿，因为腊八节到了。
扶梁国有个习俗，腊八节这天，由村长主持全村人，家家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有力的出力，在村里煮大锅粥，设八宝宴让全村人一起吃个饱。
沈漫见他喜欢，又拿了些自己做的腌鱼和果冻给他塞了一大包，周起先两眼放光，又一次得寸进尺要了一壶沈漫家里酿的红薯酒。
大包小包地拿着，十分不方便回去，外头下着大雪，天寒地冻的，沈漫真怕人喝醉了路上睡着，冻死在外头了。
宁郁叫了燕七赶着牛车送他回书苑，周起先一边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笑嘻嘻地上了车，坐稳了屁股后，冲沈漫微笑。
“小厨娘，今日你可破费了嗷。”
沈漫的职业假笑挂在脸上，“今天都吃了我这么多了，叫声美女能咋的？”
这点小要求，都不算要求！
厨神么，不就得靠美食征服世界？
沈漫准备茶水神速，叫来三个娃一一拜了师，周起先一高兴，在身上掏啊掏，掏了半天，看得沈漫都一阵紧张。
真怕他跟济公一样，从衣服里掏出几颗伸腿瞪眼丸出来。
好在，周起先身上没有这种好东西，只从里衣拿出了四个铜板，分了三个给他们，仨小孩一人一个，发完后，还笑眯眯地摸了摸他们的头。
沈漫拉着仨孩子，一股脑儿涌到周起先跟前。
“来！孩子们快叫师父！”
要不然过会儿他清醒过来就反悔了！
然而孩子们拜师礼还没行，周起先就语调一转。
“等等，我还有个条件。”
这些村民里，除了几个家里有钱的，出了些钱之外，就数沈漫家带来的东西最多。
尤其是这个年头，别家都拿鸡蛋红薯过来，沈漫就带了二十来斤猪肉过来，看得不少人眼睛都绿了。
在厨房忙活的，一众皆是妇孺，村长
沈漫在一边露出姨母笑，她的三个娃，看起来是小孩子，实则知道得不少呢。
能有如此见地，也不枉她一天刻意培养孩子们的思维了。
借着酒劲，周起先拍案而起。
“这样吧，你们今晚就拜我为师，等开了春，你们也不用拿学费，直接来我学堂读书，怎么样？”
小东看向沈漫，眼里流露出迷惑的神情。
相当于大家辛苦了一年，一起聚个餐，总结一下今年的历程，再展望一下未来。
只要是腊八节这天，不管是乞丐还是流民，都能分得一碗粥喝，相当于普天同庆吧。
是以，沈漫头一天给工人们结算了工钱，又放了假，大家都拿着工钱喜滋滋地去忙活了。
腊八节需要所有人参与，第二日，沈漫只留了带孩子的翠花看家，其他人都跟她带了几十斤粮食和蔬菜，以及二十来斤猪肉去了祠堂那头。
祠堂的后厨房里早早地支起了五六口大锅，也来了许多村民，不少人拖家带口的，还有些是外来面孔，面黄肌瘦的，看起来像是逃荒的灾民。
那厮却一秒入睡，鼾声如雷了。
沈漫：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天气越来越冷了，沈漫灵敏地发现，宁郁从上次和她在梅花镇回来后，似乎刻意在避开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只要她去镇上卖豆花，监工，宁郁要么就留在家里看书，监督工人磨豆子，反正一天除了吃饭时能碰面，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待家里，或者是自己跟燕七同时去镇上出摊卖豆花。
总之，不乐意跟她搭一块儿就对了。
“今日出门匆忙，为师素来随性潇洒，就没准备回礼，这三个光宝年间的铜板，便做你们三人的拜师信物吧。”
小东小兰and大宝：“……”
头一次碰见这么随便的老师。
沈漫扯了扯嘴角，什么随性潇洒，你确定不是因为贫穷？
拜完了师，周起先要告辞了，临走时还顺带要求打包桌上一些没吃完的香辣虾，和红烧肉。
靠，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只听见那周起先摇头晃脑地开口。
“学费我就不要了，每次休沐，我来你家吃饭吧？切记，一定要有肉。”
沈漫假笑女孩上线：“呵呵，呵呵……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吃货？”
吃货就吃货吧，反正因为美食栽在她手里的人，又不止周起先一个。
像是在猜测，这人是不是喝多了说胡话呢？
沈漫也茫然地看向宁郁，给他递了个眼色。
“怎么样？这人靠谱吗？”
宁郁微微颔首，“靠谱。”
那就OJB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