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卖身给沈家后，你们若是做工偷懒，或者是做了任何对不起沈家的事，沈家人有权力把你们卖给别人，或者是偷偷处理掉，钱就在这里，愿不愿意拿，看你们了。”
尼玛的，都这样了，谁还敢拿？
康老汉踟蹰地望着宁郁，眼珠子转了两圈，透着一股子精明。
“你休想拿这些来吓唬俺，俺今天就是想要钱！不是来卖身的！就说你们给不给钱吧！”
宁郁淡淡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做声，剩下的，就是他的主场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
“你们家既然穷得揭不开锅，那就直接卖身来沈家，从此以后你们康家人都是沈家的仆人，有工作有钱花，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生活？”
康大力皱着浓眉，第一个出声。
“我们不是来卖身的……”
“宁大伯，你怎么向着康家人啊？！”
话音刚落，大宝就忍不住跳脚了，“他们那样欺负我娘亲，你还让他们来工作！这不是存心给我娘亲找不痛快吗？”
宁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搭话，还是杨氏欣喜若狂地把大宝推到一边。
“小孩子懂什么？俺们说了之前那些事都是误会！只要你们能让俺们来工作，俺们啥都肯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郁见时机也成熟，叫燕七拿来了一叠契纸，云淡风轻地笑笑。
是在威胁我？
沈漫眯起眼睛，正要打算发作，突然听见一个好听的男声朗声道。
“我看你们也不必借钱了，就直接来沈家做工吧。”
所有人诧异地看过去，看见宁郁不知道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这男人，面容生得俊朗，哪怕是穿了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棉布长衫，看起来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康老汉眼见着就要颤颤巍巍再次往地上躺。
宁郁给燕七使了个眼色，燕七立马会意，直接拎着老头，推搡着扔出了院门外。
“
“我赚多少银子，是我自己卖豆花辛辛苦苦赚出来的血汗钱！跟你们一家子有关系吗？要是我有钱就该帮你们家，给你们借钱，那我家当初过得不好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可怜可怜我们，给我借点钱？再者说，上次你儿子康大壮半夜三更跑来我院子里到底想做什么，我也就不追究了，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逼我翻脸。”
一通噼里啪啦的骂，让康老汉愣是愣在原地，康大力见状，忙去拉他起来。
“爹，别坐地上了，俺们先回家去吧。”
康老汉挣脱他的手，愤愤地骂。
“吃里扒外的东西！一直拉着老子做什么？老子今天不来争取，你让你大哥一家去喝西北风？！”
软硬不吃？
沈漫已经撸着袖子准备开干了。
宁郁比她更先没了耐心，冷笑一声。
“想拿钱又不肯卖身，燕七，送客！”
“你特么耍俺？”
明眼人都知道，卖身跟做工区别有多大，只要卖身给主家，那他们一辈子都逃不出奴籍，至死都是主家的狗。
尤其是沈家跟康家本来就不穆，要是他们卖身进了沈家，光是村里人，就得把康家七口人的脊梁骨戳断了。
康老汉虽然内心感觉不太对劲，但只要有钱花，他还是动摇了。
“那你们卖身契多少钱一个人？”
宁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市场价，男人五两银子，女人三两，小孩嘛，二两银子，不过，还有个前提。”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来工作了，那就把卖身契签了吧。”
“卖身契？！”
不止康家，就连沈漫都懵逼了一瞬，不自觉问。
“什么卖身契？”
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不知怎的，哪怕他现在说的话沈漫十分不赞同，但她还是乖乖闭了嘴，静静等着看这男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就连方才还在闹腾的康家人，此时也不由自主地噤了声，只有康老汉不敢置信地问。
“宁、宁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宁郁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刚起床的样子，一双桃花眼里还泛了些困倦的泪花。
“当然，你们不就是想来沈家做工么，来就是了。”
骂完，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从地上摸了一块板砖，朝着自己脑门儿就来了一下。
一声闷响过后，是鲜血顺着他的老脸缓缓流了下来。
小兰见状，吓得当场尖叫起来。
康老汉颤抖着双唇，狰狞地笑着，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锁着沈漫，宛如一条毒蛇盯上了心仪的猎物。
“沈漫，今天这钱，你要是不借俺，俺老头子就当场碰死在这里！你作坊刚开张第一天，总不想搞出人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