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文慢条斯理地让随行的小厮搬来一个凳子坐下,复幽幽开口。
“钱三江,你哥这个师爷,怕是坐得太久太安稳了,居然纵容自己的亲弟弟带着一帮人私闯民宅,还要抢别人的秘方?你们两兄弟,好大的胆子!”
张弘文陡然变严厉的语气,吓得钱三江屏住了呼吸。
“我……章老爷,这都是个误会!”
原本还愤怒异常的钱三江,此时也只能挤着一张爬满褶子的老脸,小心翼翼赔着笑。
“哦?是吗?”
张弘文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景象,最后把目光锁定在钱三江身上,似笑非笑。
“老钱,你的手下难道没告诉你,沈家豆花,是有我们张家人罩着的?”
吓?!
这死村姑的靠山是张家人?
最后还是一个伤势稍微轻一点的壮汉,一瘸一拐地去扶起了他。
钱三江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鸡屎,气得天灵盖都快飞起来了。
“你、你们这些刁民,好得很、好得很呐!等着吧,老子叫来我哥……”
“叫你哥来作甚?鱼肉乡里?”
幽幽的男声,陡然从门外响起。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却又无力的男声。
“你们……你们这群刁民!反了你们了啊?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叫我哥来,把你们全部抓进大牢里!!”
是那大金牙钱三江。
沈漫看着那货,俩眼睛被打成了国宝熊猫,这会子正卡在院子西南角的鸡圈里,那里头还有几只沈漫前些天养的鸡。
这会儿里面的鸡被吓得在鸡圈里咯咯乱叫,鸡毛满天飞。
钱三江龇牙咧嘴地忍着疼,从荷包里掏出五十两银子丢给沈漫,脸色终于没之前那么难看了,细声细气地开口。
“这钱你们拿着,把院子重新修一下,今天大家就当我们没出现过,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沈漫嗤笑一声,半嘲讽地开口。
“钱老爷,豆花方子你不要了?”
钱三江暗自在心里骂娘,脸上却撑着笑脸
还没进去,沈漫就听见院子里狼嚎鬼嚎一片哀嚎……
沈漫连忙跳下车,推开门,就看到家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多个壮汉。
站在院子正中央,一身浩然正气随风而动的,是面无表情的宁郁。
这战斗力,可以啊。
沈漫见识过这厮的武功,能轻松飞走,还能顺利躲开她魔爪的男人,宁郁绝对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早知道沈漫是你们张家的人,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找她麻烦啊,都是误会……我也是财迷心窍了,小本生意嘛,谁都不容易,让她接着在镇上摆摊就是了,今天您就当我没有来过,怎么样?”
“没有来过?”
张弘文扬了扬眉,冷嗤。
“这好好的院子里被你们一伙人砸得稀巴烂,你当我没来过?”
“我懂!我懂!”
钱三江终于知道怵了。
他哥惹不起张弘毅,同理,他也惹不起张弘文。
就连平日里过年过节,他还得腆着逼脸去给张家送礼来着,然而对方还经常给他们脸色看。
吗的,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娘们儿给摆了一道?
先是把他们骗来村里,自己却偷偷跑去张家搬救兵?这笔账,以后再慢慢跟她算!
一道宝蓝色身影,一脚踏进院门来,钱三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者,瞬间跟见了瘟神似的。
这张家人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还正是张家当家的,张弘文!
钱三江摸了摸摔疼的屁股,脸色青一阵的白一阵,没好气地朝他吼。
“张弘文?这磨盘村可没有你们张家的产业!要管闲事也轮不到你来出头!”
钱三江被鸡毛和灰尘呛得咳嗽,头发上还沾着飞起来的鸡拉的屎,他肥胖的身子跟退化的四肢比例严重不协调,跟个王八似的在空气中挣扎了一会儿,就是出不来。
气急败坏的他涨红了老脸,忍不住大骂带来的打手们。
“你们这群废物!一个个都是吃屎长大的?啊?一个人你们都打不过!赶紧过来拉老子一把,不然我要你们好看!”
可惜,这话说出来,没几个有反应的。
一院子的壮汉,都被放倒了,个个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还有几个直接就昏了过去。
此情此景,她忍不住伸出了大拇指。
“哟,可以啊表哥,看来最近吃肉把身体补上去了嘛,来的路上我还担心你打不过这些人呢。”
宁郁压住喉头想骂人的脏话,舔了舔牙。
“你又给我惹什么祸了?他们都来找我要豆花的方子?!”
沈漫无辜地耸耸肩,“抱歉道友,我要是不供出你来,今天死的人就得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