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受不得疼了,往常就连手上不小心破开一个口子,都要被宫人们围着哄好久才行。
这种程度的痛,叫我立马就掉了金豆子。
我动不了下半身,就可劲儿的拿榻上的东西往地上摔,以此来泄愤。
凡是能被我不费力够得到的东西,都毫无例外地被我扔到地上。
就在我把最后一个玉器扔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门打开了。
可是我不是才十岁嘛?
“你谁啊?什么夫人?你这个宫女在说什么?”
我可是西凉皇帝最宠爱的长宁公主,竟敢称我为夫人!!!
我掀开被子坐起身,四下看了看,将身后的软枕猛地扔了出去!
“大胆女婢!竟然称呼本公主为夫人!好大的胆子!”
再次苏醒之时,我咕噜噜的转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华丽帐子。
这是哪里?
我怎么在这里?
还有。
我是谁?
奇怪,分明都出了血,怎么会没有痛感?
而没等我再撞一次,一个人已经迅速出手,伸手将我拉了下来。
一双略微粗粝的大手捂住我的额头,似乎想给我止住血流,可我的眼睛都被血模糊了视线。
祠堂里,因为我突然的撞棺举动,所有人都开始手忙脚乱起来,还伴随着一声声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
可我仿佛将要沉沉睡去,什么都听不见了。
而后的三年里,皇帝对我的宠爱有增无减,我也位列四妃之一的贤妃之位。
话讲到这里时,我追问道:“那我怎么会
他走过来,坐在床榻边沿,伸手似乎想要拉我,我大喊一声,拉着被子不断后退。
“你是谁?怎么能够随意进出我的寝殿!都给我出去!我要找我的父皇!”
跟进来的几名宫人都是面面相觑,以一种奇怪到极点的眼神看我。
其中一人刚要开口,就被皇帝先行出言打断了:“长宁,你忘了?你是朕的懿贤妃,三年前西凉皇帝将你送往大齐来和亲,便成了朕的妃子,这昭华殿便是你的寝宫。”
听完他的话,我一下子愣住。
但是不论现在谁在我面前说什么话,我都不想回答了。
我一双素白的手不断地抚摸着身下的棺椁,任凭泪水肆意洒在上面。
齐枫,我不想等你说的那个“未来很长的路”了,我现在只想去找你。
丧钟悲鸿长鸣,只留下阵阵回响。
齐家人丁稀少,祠堂里的人也少的可怜。
一双尊贵的金丝高靴踏进门来,恰巧,那个玉器砸在靴子旁边碎裂破开!
门外几声“陛下小心”传入我的耳中,我还以为是父皇来看我了,随机就瘪了嘴要大哭特哭,谁知,那迎面走来的根本不是我的父皇,而是一个于我而言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的,剑眉入鬓,双目似初阳般炯炯有神,举步之间尽是威严之气。
我愣在原地,一时竟然忘了哭泣。
男子敛去威慑神情,冲我笑了一下,我没说话。
身为西凉皇最宠爱的女儿,我被他娇惯地无法无天,连那几位年长的皇子都不敌我的宠爱,谁都不敢欺我半分。
而这个不知轻重的婢女,竟敢如此放肆!
烟云一愣,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看我一眼,转身便冲出门去。
我气哼哼的踢开被角,却被身下的撕裂痛感止住,疼的大喊一声。
“啊!好疼!”
一个带着几分焦急的女声传来,我歪着头看过去。
那个粉衣宫女装的女孩子看到我茫然的眼神,当即怔在原地。
“夫人?你怎么了?”
夫人?
我已经嫁人了?
记忆沙漏般流失,恍惚间,我甚至即将忘却自己的名字了。
我只记得,在一株老树之下,曾经有一个温柔至极的嗓音一遍遍的唤我。
“阿宁。”
“阿宁。”
“阿宁。”
怪不得我觉得奇怪,为何宫里的宫女们的衣服和口音都与我在西凉时的如此不同。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吗?
他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叫我轻易的就信了。
皇帝说,我是临安三年,在他的生辰宴上进的宫,那时候的我也才十五岁。
后来我被封了婕妤,才搬进了昭华殿。
吊唁过后,齐母将我从齐枫的棺上轻轻拉下来,布满皱纹的双手揽住我瘦弱的肩膀。
几名府里的家生子合力抬起棺椁,即将走出门去。
而就在这时,变故突发。
我猛地推开身边的人,一头撞在抬起的棺椁上!
伴随着身边人发出的尖叫,我感觉自额头上留下的一股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