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何尝不希望保留尊严。
但显然那大明皇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跪着生，站着死，没有第二条路。
“你...”
“哎，我都听主人的。”
“弱肉强食，这是草原的规矩。”
“不臣服那便死。”
“若只是我个人那自然无所谓，但我还有你们。”
“想想我们的下一代吧，就算能活着怕是也只能在阴沟里不见天日。”
“不过我也不会强求，这件事我会悄悄和正红旗的几个长辈聊聊。”
他并非是皇太极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保住正红旗更重要的！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
他不能带着这些人往死路上走！
“主人...”
“你要去当一条狗吗？”
“明朝那小皇帝对我们的仇视可不低，一旦让他抽出空来，那等待我们的便是屠杀。”
“不论老少，都得死！”
“到了那时候，就算想投降也没机会了。”
“眼下是我们唯一投降的机会，趁着大清国力还在，趁着我们对于大明来说还是个威胁。”
“大明皇帝为了瓦解清朝内部的反抗绝不会对我们动手。”
他可不敢去赌那大明皇帝的心眼如何。
“罢了。”
“这或许就是我和皇太极差距，也是父汗为什么要选他的原因。”
“这王位谁爱要谁要吧，我只想保住正红旗。”
憋了半天，代善最终将刀又插了回去。
而他自己则是在托拓走后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这是他爹努尔哈赤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上面镶嵌着名贵的宝石。
代善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现在他却感觉这把刀极为沉重。
若是投降，这刀定然是要染同族的血。
在心里他早就做好了战斗到最后一滴血的准备。
然而今天，代善的话却是把他已经死去的求生欲给彻底勾了起来。
想到家里那刚刚出生的小孩，想到亲戚朋友，想到他们之前在大明内部造的孽。
一股无法明说的慌乱让他很是压抑。
他知道代善说的都对，现在是唯一的投降的机会。
“主人，我们若是投了，族人会如何看我们？”
“这可是叛族。”
“先汗费了那么大精力才有了如今的女真，这样不太好吧。”
托拓脸色僵硬，摸了摸头半晌才重新开口劝道。
对于重视荣耀的他们来说，这叛族之事多少有点丢人。
“你是旗主，你说了算。”
托拓脸色难看很想再劝两句。
但话到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作为旗内老人，他何尝感觉不到大清国正在走下坡路。
但他只是一个亲兵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
“先和你说也是让你有个准备，若是旗内大部分人都同意，你就要替我跑一趟草原。”
“借助他们的渠道走互市进入大同去面见大明皇帝。”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但我希望今日我说的这些你就当没听见。”
“就算以后不能当兄弟我也不想和你刀兵相见。”
“我们是狼，是吃肉的！”
托拓捏紧了拳头，眼神中很是愤怒。
代善可是他最为尊重的人。
但现在，他却要去给别人当狗。
这让他如何能忍！
“只要后续我们没有反意，保住命不成问题。”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成为大明新的朵颜三卫！”
代善的声音很低沉。
作为一个极为骄傲的人，当他有投降这个想法的时候内心那是相当的羞耻。
但没办法。
再度转身时，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了许多。
他娘的...
老子只想活命！
没有错！
又是几日过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努尔哈赤。
若是可以他真想劝皇太极一起降了算逑。
但他知道这肯定不可能。
一来皇太极的脾气就这样，绝不会跪着求生。
二来，若是整个大清全部投降，那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屠杀了。
否则，大明只要缓过来就绝不会再给任何活路！
很少有人能在看见活路的时候甘心赴死，至少他做不到。
最终也只能是让代善自己做决定。
“好，那就等我消息。”
代善也没继续多说，又拍了下托拓的肩膀便让他离开了。
代善的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
伸手拍了拍托拓的肩膀，这才又指向了外面。
“这周围都是我们正红镶红二旗的人。”
“我作为旗主得为他们考虑。”
“若是和大明继续打下去，他们又能活下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