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佳像被雷电击中,顿时木在了那里。
徐国慧马上解释:“她在信里说,要去亲戚开的一所医院上护校,但那家亲戚的侄子看上她了,这是一个条件,不然就进不去。不过只是订婚,等毕业后……”
邵卫国马上反驳:“在我们那儿,订婚就等于结婚,只是再办一个婚宴就是了。”
张旭又忙着解释:“订婚只是个借口,不领结婚证不算结婚。”
邵卫国又反驳道:“我们那里不办结婚证结婚的很多,有的都有小孩了,也没有领结婚证。”
徐国慧认真地问:“邵卫国,那你订婚了吗?”
邵卫国正往嘴里夹菜,嚼着回答:“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家里也要办订婚宴,我没答应。”他看到大家异样的目光,停下筷子,解释道:“这在我们南方是很讲究的,不办订婚宴是不行的。”
徐国慧和张旭都呆住了,尤其是徐国慧,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张旭也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
邵卫国不知所措地看着易佳,不知自己说错什么,心里发慌。
易佳也觉得不对劲,问徐国慧:“怎么了你们?”
易佳本来已吃饱了饭,但又觉得盛情难却,就回头看了一眼邵卫国。
邵卫国兴致高涨:“好啊,客随主便。”
张旭一见邵卫国也是个爽快人,更是高兴,他一把拉住邵卫国的手:“够朋友!”
四个人来到了东四的青海餐厅。这里刚刚装修一新,高雅幽静,木地板散发着树香味儿。
邵卫国大睁着眼睛,环绕四周:“这么高级的饭店,我还是头一次来。”
易佳忙向张旭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邵卫国。”
张旭热情地伸出手:“我们是易佳的高中同学,最好的朋友,这是我媳妇徐国慧。”
邵卫国战战兢兢地伸出手,一边握手,一边惊讶地看了看张旭和徐国慧。
易佳猜出邵卫国的疑虑,刚要解释,徐国慧嚷道:“谁是你媳妇?”
张旭还是那么机灵,永远能随机应变,握着邵卫国的手还不等松开,就随口解释:“就差办事了。”
易佳跟邵卫国走进东四的隆福寺小吃店。易佳看见对面的人民商场,心里一紧,这是他永远忘不掉的地方。
店里总共十几种小吃,邵卫国挑着花样,都尝了个遍,易佳又带他逛了人民商场。走过当年那个柜台时,易佳不由得收住脚步,滞留了一会儿。
路过电影院时,里面正好在放映《庐山恋》,两个人又饶有兴趣地看了电影。
出来影院,邵卫国激动不已:“我在家的时候,看的都是科教片、打仗片,像《地道战》《地雷战》什么的,听说还有个《南征北战》,别的就没听得了。”
易佳有点惊讶,他实在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张旭一听,觉得这事儿大了,但他还是要证明订婚和结婚不一样。
“那订婚后,不结婚行不行?”
徐国慧转脸望着易佳,眼神中带着惶恐不安:“佳佳,你可千万别着急,我跟你说,她来信了。”
易佳顿觉紧张起来:“你是说,李梅英?”
徐国慧没说话,点点头。
“她说什么了?她现在怎么样啊?”
徐国慧眼里充满泪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旭猛地抬头:“她订婚了。”
张旭笑着说:“我们那个时候,每次吃饭都是佳佳到这里请客。”
邵卫国惊讶地看着易佳:“原来我守着一个财主啊!”
大家又都笑了。
易佳给大家点了几道菜,又要了啤酒。推杯换盏间,邵卫国跟大家熟了起来。他本来健谈,很快就成了饭桌上的主角。他一边跟张旭碰杯,一边说:“刚一见面,你说徐姐是你媳妇时,我一点儿都不奇怪。因为在我们那边,这个年龄都订婚了。”
张旭马上拱手:“借你吉言,这杯干了。”说着俩人又干了一杯。
易佳也帮腔说:“准备之中,准备之中。”
徐国慧无奈地说:“真不愧是铁哥们儿,这么长时间没见了,配合还是这么默契,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我给嫁出去了,怎么跟包办婚姻似的?”
大家都笑了。
张旭提议:“难得碰上,不如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吧。”
徐国慧也高兴地说:“对呀,对呀,我们请客。”
“我们那儿的生活,怎么能和你们比呀!你看这满街的漂亮女人,都和电影里的人一样。”
邵卫国说着,随手一指前面的青年男女。
易佳顺着邵卫国手指望去,果然见一对恋人,正亲密地挎着胳膊。易佳突然眼前一亮,这两个背影太熟悉啦!他不由得惊呼:“张旭!”
两个人应声回过头来,也大叫道:“啊,佳佳!怎么是你?”
邵卫国都看愣了,心想:我这随便一指,佳佳就能认识,那他认识的人也太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