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虽然面上自若,心中的警惕,却是打起了十二分足。
原因无他。
自打他刚一坐下,心头的除秽真意,就猛地躁动到了极致!
也就是说,这酒肆中藏有妖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边,宋别喊罢不过一会儿,就从酒肆中钻出了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一脸谄笑的蹿到了近前。
毕竟究竟是谁啊管了他们的饭碗,他们是相当门清儿。
因此,宋别越琢磨越不对劲。
如果问题不出在府衙选卫身上,那这座酒肆的蹊跷,可就大有说法了。
“先别想那么多,进去看看。”
“进去之后,一切以我为主。我说话便说话,我拔刀便拔刀。你老头儿要是乱来,我就把你扔这,头都不带回的那种。”
“这酒肆如此古怪蹊跷,还恰好就在当阳岗山脚下,你就不想知道虎妖和酒肆的关系?”
增川人虽老,但脑子仍活,宋别只说了两句,他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府衙选卫和虎妖有勾结,故意对这座酒肆视而不见?”
“……他妈的王八蛋!烂怂货!”
脾气暴躁的增川当即破口大骂,但一旁的宋别却眉头紧锁,显然是对增川的推测并不认同。
“你昏头了?平时看着机灵沉稳,怎么现在要平白无故招麻烦事?”
“这荒郊野岭逢临当阳岗恶虎妖魔的地盘,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开酒肆?”
“这酒肆,八成是与妖魔勾结的人类所开,这要是进去了,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增川的话语中半是斥责半是告诫,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年轻时也走过南闯过北,算得上游历过江湖。
“有啥不妥当您言语一声!咱尽力周到周到,何苦为难咱小的?”
面对小厮的告饶,宋别却根本不吃这套,只冷冷低声喝问道。
“不妥当?在这开酒肆,就是最大的不妥当!”
“你老实说与爷听,这当阳岗上恶虎妖魔出没,你们这主家是犯了什么失心疯,敢于此地开这酒肆?!”
“且想好了说,说得爷们儿不满意,当场就断了你的手!”
小厮喊罢,又谄笑着对宋别告辞道。
“大爷您稍待,小的这给你端酒端菜……”
“不忙!”
不料宋别开口就打断了小厮的谄媚,并且大手忽如鹰啄,没等小厮反应过来,就按住了他的手臂。
“你陪我叙叙,端酒端菜的事儿,让你主家亲自来。”
北淮府,当阳岗下。
一连又是小三日的车马奔波,宋别和增川终于在第四天午时赶到了当阳岗。
一路上多穿小路密林,环境恶劣人迹罕至。
尤其是到了当阳岗下,更是一副百里无人烟的凄凉景象。
然而就在这时,眼尖的宋别,突然在不远处发现了炊烟迹象。
“呦,大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宋别闻言毫不客气,一摆手摸出一锭银子按在桌上,就做豪爽状。
“这荒郊野岭,有个甚的店好住?来酒来菜,切上二斤好肉,银两不够再补。爷吃饱喝足,自就去了!”
小厮见了宋别手中的银两,两眼当即冒光,立时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外面的两位大爷听好!要四碗烈酒、一碟下酒菜,再切上二斤卤水牛肉,压压大爷的好胃口!”
宋别的语气不容置疑,而增川也算是老江湖,知道出门在外得有个主事儿的,因此没有任何异议。
确定好细节后,宋别和增川一少一老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酒肆而去。
“小二?小二!”
临到酒肆近前,宋别就扯起嗓子,一副莽撞样子,大声嚷嚷了起来。
他一边嚷嚷着,一边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酒肆外的木凳上,浑然如同过路豪客,领着家中老仆一般。
首先,他心口的除秽真意躁动了。
这就代表着面前的酒肆中,有妖魔存在。
其次,府衙选卫究竟什么德行,宋别不甚明了。
但从管豹言行举止中,也能窥见一二。
说他们混吃等死是真,但勾结妖魔,府衙选卫是万万干不出来的。
虽然被仇恨蒙蔽的双眼,但他几乎是看到酒肆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增川自认为判断绝无差错,他二人应该避开这处酒肆。
却不料接下来宋别的话,反而让他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对,但你没想过一件事,这酒肆要真是与妖魔勾结的人所开,那早就该被府衙选卫清查了才对。”
“但当时府衙选卫把你女儿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可没提到过酒肆这一茬子吧?”
宋别假模假样的吓唬了几句,希望借此能问出细枝末节的
宋别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厮,似笑非笑。
一旁的增川见状,则是默默握紧了藏在身背后的铁锤。
被宋别的铁手抓住,小厮惊怒的挣扎了几下。
但宋别只冷哼一声,随即一股巨力攥出,小厮瞬间满头满脸的冷汗,面色煞白连连告饶。
“疼疼疼!爷,大爷!”
二人打马上前一探,一支描着“酒”字的旗帜迎风飘摇,竟是一座开在荒野中的简陋酒肆,其中隐隐有人声笑语传来。
并且在那“酒”字旗旁,还有一幡字联并列而立,上书五个大字——
三碗不过岗!
宋别见状,面色顿时就古怪起来。
刚想要上前查看,却被增川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