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见过斩过的妖魔，都凶悍异常。
如此温顺的半妖，倒是真没见过。
不过这样说来……
自己的除秽真意面对这种情况，还是适用性太低了些。
进了城之后，还是得快些找门刀法武学，看能不能和断头刀艺融合，提升提升除秽真意。
宋别喃喃自语，而一旁的詹龙骧见宋别疑惑，当即开口替他解释道。
“这些马不是纯粹的妖魔，而是半妖。”
“……半妖？”
“对，半妖。”
“所谓半妖，其实就是被妖魔污染了血脉的牲畜或者人类。”
“你看，你说的妖，是不是那玩意儿？”
詹龙骧语气里带着些许调笑，宋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浮现了一丝愕然。
就在临近北淮府的城门外，有十余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整齐排列，正等待着城门守卫的检查。
乌木的车身上雕绘着的繁复精妙的图案，打头的旗帜上，有“北淮府苏家”的字样。
但让宋别错愕的并非是豪奢的马车队伍，而是那些拉车的马匹。
但詹龙骧毕竟是钦差御史，又兼有要务，插个队什么的还是手到擒来。
一路马到城门近前，宋别突然心下一动，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发现，蕴养在他心口一路不见动静的除秽真意，竟然莫名微微跳动了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在北淮府的城门前，在宋别印象中，该是方圆百里不能见妖的大城。
但此刻除秽真意的跳动，又明明白白告诉了他，周围有妖魔的踪迹！
“即便违者打道回府，过我城下，也必搜车！”
“你们要是不服，要么打道回府，三个月之后再来。要么搜车过关，入城之后寻关系找纽带，向知府参谏我等，但这车队于今日到了此地，我等是非搜不可！”
披甲的大胡子校尉嘴里衔着草根，看着车队头领的眼神相当不屑。
站在他身后的一干甲士则是神情戒备，只待大胡子校尉一声令下，就要一拥而上搜查车队。
而对面的车队头领闻言，当即有些忍不住，扯开嗓子就骂。
“扯你娘的王八犊子！左右都是搜车，那你还让老子打道回府干嘛？！”
大齐，北淮府。
经过持续近两日的快马奔波，宋别和詹龙骧终于赶到了北淮府。
风尘仆仆的二人停缰勒马，领着身后众甲士，停在了高耸魏峨的城墙下。
隔着宽阔的护城河，初次来到北淮府的宋别仰头眺望，拱形城门匾额之上，“北淮府”三个大字浑厚遒劲，一股岁月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很壮观吧？北淮府在战乱时是战略要冲，这城头修得比天京都城还要高。”
宋别想着，在心中又暗暗给自己定了个目标。
这边，在宋别打量着怪马的同时，一行人驾马行至了车队头部，也是临检队伍的尽头。
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为什么这长长的车队，堵塞在了这里。
只见北淮府的城门下，有一名车队头领模样的中年管事，正和驻守城门的披甲校尉争论着什么。
“……知府大人有令，未来三个月，凡来往车辆必须搜车检查。”
“在我大齐，这种半妖血脉极为常见，你斩杀的那楼家老祖楼杂，就是半人半妖的怪物。”
“而带有半妖血脉的牲畜一旦开智，那便是真正的妖物。”
“与半妖血脉的人族不同，这种半妖牲畜在专门的驯养下一代代培育祭养，妖性减弱到微乎极微，几乎没有了开智化妖的可能。”
随着詹龙骧的解释，宋别也渐渐明白了这些怪马的来源。
放松警惕的同时，他不由得啧啧称奇——
拉车的马匹体态肥硕，一看就知道是极为精养的烈马。
但与平常马匹不同的是，那数十匹马修长有力四肢并非是蹄，而是浑黑的畸形兽爪！
并且所有怪马，都比寻常健马要高出整整一头，马颅上覆的一层绒毛呈妖异的紫色，抬头露出一双猫科动物独有的竖瞳，一边收缩开合着瞳孔，一边懒洋洋的打着响鼻。
这些怪马，就是引起除秽真意异动的源头！
“妖魔，竟然能被驯服……”
“詹巡，附近有妖魔。”
宋别勒马慢行与詹龙骧并列，按住腰间的制式环首刀，冲着他低声说道。
“……妖？”
詹龙骧闻言，先是皱起了眉头。
停马四处打量了一通后，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眉头又缓缓舒展了下来，脸上却莫名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他娘的是拿我们开涮不成？”
面对车队头领的怒斥，大胡子校尉神情淡然，从腰间摸出一封公文抖落开来。
“你问老子为什么？老子也不知道！”
“这是知府亲笔公文，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上边怎么写的！”
“凡车队货箱等形迹可疑能藏人者，一应搜查无有例外，违背者或打道回府，或搜车进城……”
“纵使本巡来了这么多次，但每次停马城下，心中都不免感慨。”
一旁的詹龙骧见宋别看入了神，不由得捋须笑道。
“……好了，速速进城吧，这天色尚早，早去府衙报道，也能早歇息下来。”
宋别闻言默默点头，把最后一口豆包塞进了口中，策马就跟上了詹龙骧。
虽然在入城驰道上，有络绎不绝的马车行人排列经过，准备递呈入关文书接受城门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