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璃轻嗤,进屋从床底下翻出一口破沿锅,出门跑去最近的族长家借了一勺盐巴,回去的路上捡了些柴火。
看了看天色,穆璃直接在院里支起三块大石头,起锅烧田螺。
穆堂隔着窗户看着院里女儿的动作,鼻头发酸,都是他无能,害的女儿跟着他受苦。
不消片刻,香喷喷的田螺出锅,虽然没有繁琐的调味料,但也去腥了。用竹签挑出肥美的肉,一口一个,那叫一个香。
“爹,你尝尝,好吃呢!”穆璃挑出一块田螺肉,递到穆堂嘴边。
她今日惹怒了梦氏,他们父女今晚怕是又要饿肚子了,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些东西填填肚子。
“爹,你怎么样?”穆璃依坐在床前,给穆堂端来一碗水。
穆堂摇了摇头,道:“璃儿,你奶又骂人了,你小心一点,免得她打你。”
穆璃在穆堂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和担忧,安顿好穆堂后便背着竹篓出了门。
云雾村尾的山脚下有一条河,河面很宽但没有桥梁,所以鲜少有人到此。
他只得背着女儿远赴云城,可城里的大夫见了他们这些穷人,都是先交钱再看病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女儿回来,好在女儿福大命大,熬过了这一劫。
穆璃远远的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黄郎中给穆堂治伤。
说实在的,她对穆堂是陌生的,刚穿越而来的当天,穆堂就葬身虎口了,对他仅存的记忆还是原主生前的。
重生后她救下穆堂,也是为了改命。
穆璃眼睛移向云雾山,嘴角微微勾起,心里道了一声谢,带着黄郎中进屋。
“你站住,谁让你请郎中的,老娘没银子,啊呸!”梦氏气急败坏。
这该死的赔钱货父女,连着三日无进项了,又要请郎中花银子,真是气死她了。
哐嘡一声,穆璃进屋关上门,将那聒噪狠毒的咒骂声挡在屋外。
黄郎中也是三年前逃难来此的,平日深居简出,偶尔也会给村里人瞧瞧病,但他的初诊费比较高,若非紧急情况,村里人也鲜少找他看病。
“不吃,奶奶的豆豆乖,你吃鸡蛋,那玩意腥臭,不好吃,”梦氏眼角余光扫向对面屋里的二人,嘴角不屑的撇了撇。
看来这父女二人是饿极了,见啥吃啥啊,也不嫌脏。
穆璃手脚麻利的收
云雾村到云城的路上,一辆牛车吱吱呀呀的缓缓前进,赶车的男子时不时发出一声咳嗽。
柳文柘剑眉皱了皱,不耐烦的道:“爹,你这都咳了好些日子了,也吃了不少药,怎滴不见好。”
“老毛病了,咳咳咳…”柳伯父慈祥一笑,随口扬了一声。
王石榴眯着眼打盹儿,懒洋洋的开口,“你爹这毛病都十几年了,每年秋季会愈发的严重。”
云雾村里穆家,梦氏目眦欲裂,双手叉腰的咒骂:“好你个赔钱货,竟敢坏了老娘的好事,你真是气死我了。”
“孩子,这吃泥的玩意儿腥臭无比,怎么能吃?”穆堂疑惑的看向闺女。
穆璃道:“处理不好就会腥臭,若清洗干净,处理好了,就是美味佳肴。”
见女儿一脸欣喜,穆堂皱着眉吃下,岂料越嚼越香,吃了一个还想吃一个。
穆璃见穆堂喜欢,索性连锅拔起,找来木凳放到床前,父女二人谈笑吃螺肉。
“奶奶,我也想吃肉肉,”三岁的小豆豆奶声奶气的道。
穆璃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在河边的大青石下摸了摸,眉头舒展。
这是大田螺,是云雾村人眼里污秽不堪的赃物,是她上一世裹腹的宝贝。
没多久,穆璃就摸了半竹篓田螺,她把个头小的重新丢回河里,只留了个头堪比红枣大小的。
她卷起裤管又往河对岸走,挖了两颗野姜,洗干净田螺回家。
果然不出她所料,梦氏锁了厨房和柴房,一家人老早就煮好饭在堂屋吃,这一点倒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盏茶功夫后,黄建荣收起药箱,给穆堂留下一小瓶药粉,交代他好生修养便离开了。
穆璃追出去询问诊费,黄郎中思辰片刻,只道:“一两银子,待你有了再付。”
偷偷观望的梦氏一听,哐当一声关上门,靠着门扇咒骂,“啊呸,一两银子,咋不去抢,就让那个赔钱货给你。”
黄建荣皱了皱眉,这村里人大部分纯良,这妇人怎滴如此粗俗。
送走了黄郎中,穆璃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三天里只喝了几半碗清澈见底的野菜粥,今日上山也是拼尽了全力。
穆堂知道自己没有银子,连连推却,“黄郎中,我没事,不用看……”
黄建荣知道穆堂的难处,但他今日是奉命前来的,就算做戏也要入戏十分。
“穆老弟无需担心银子,若你手头不方便,可赊账,”黄建荣一边说,一边熟练的解下穆堂腿上的布条,仔细的诊断上药。
“这…?”穆堂无措了,他听说这黄郎中的出诊费很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付得起。
前几天璃儿发热,他也曾去找过黄郎中,可惜不凑巧,黄郎中外出不在家。
二房门口 ,穆贞一脸怨毒的瞪着打水洗脸的穆璃。都怪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克星,今日让她丢了大脸。
穆璃心中冷笑,上一世的穆贞为了嫁给柳文柘,也是煞费苦心的给梦氏出谋划策,自己被卖也有她们母女的手笔。
她抬眸扫视了一下穆家院里的几人,心道这才是开始,她绝对不会在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手软。
“璃丫头,你爹在哪?”一道温润的男声打断了梦氏聒噪的声音。
是村里的黄郎中,他是背着药箱来的,看来是给穆堂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