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中,一个身材中等,面目硬朗的中年男人拖着血淋淋的右腿慌忙爬行。
一头花斑吊睛白额虎缓缓出现在他身后,不屑的用大爪踩过地上的弓箭,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犀利。
穆堂暗道不好,今日怕是要葬身在这虎口之下了,但一想到病重的女儿,还是不认命的朝前爬着。
老虎像是玩够了,前爪微微按地,尾巴高高竖起,做出了一副攻击猎物的姿势。
“爹,爹……”林中一道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路跌跌撞撞,摔倒了就爬起来继续跑,穆璃已是大汗淋漓,跑到云雾山脚下时却傻眼了。
这山如此之大,自己该往哪边跑呢?
记得上一世,村民们是在后山发现穆堂的衣裳碎片的。
穆璃定了定心神,朝着后山方向飞奔,急促的脚步声惊起了林中的飞鸟。
杜轩仰躺在树杈上晒太阳,双手做枕,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片树叶,说不出的惬意。
穆璃拳头慢慢地握住,前生的血腥残毒倒灌般涌入了脑子里,她牙关咬紧,浑身却忍不住地轻颤。
梦氏见她站着不动,上前抬腿就是一脚,踢的穆璃一个趔趄。
确定了,她真的重生了,这一切和上一世如出一辙。
忽的想起什么,穆璃顾不得梦氏踢她屁股,忙不迭问道:“奶奶,我爹呢,他回来了吗?”
“还没呢,也不知道他死哪去了,你们大房就是来克我老婆子的,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你还不快去打猪草?”梦氏言辞犀利,骂骂咧咧的抱着豆豆回屋了。
等等,那还有一部分记忆又是谁的?那些真真切切的记忆,还有那锥心刺骨的痛,她现在还能清晰感受到。
穆璃下床,踩上破烂的草鞋走出屋子,一景一物,确实如她从刚穿回来时候那样。
原主的奶奶梦氏?她怀里的奶娃娃豆豆?
梦氏抬眸看她,一双三角眼中迸射出怨毒,“你这该死的赔钱货,不就受个风寒吗?怎滴,睡上三天三夜还不够?咋不懒死你。”
穆璃皱眉,这画面、这语气怎会如此熟悉?原主就是发高烧死的,这才便宜了她这个异世灵魂。
他挣扎起身,在地上捡起一根树干,奋力朝老虎掷过去。
老虎脑袋一偏,堪堪躲过,随即腾空而起,朝着穆堂扑了过去。
“不要啊,爹……”穆璃惊恐万分,从大青石下窜出,小小的身体护在穆堂身前,闭上眼睛等待利爪袭来。
随着咻的一声破空声传来,跃起的老虎砰的一声倒地。
显然,小小的猎箭对于这庞然大物来说没多大威慑力,反倒是激怒了它。
穆璃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很熟悉的茅屋里,衣服上的补丁硌的她脊背生疼。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她不是应该在柳府吗?
“珠儿…”穆璃挣扎起身,掐着嗓子喊了一声,但嗓子里就像堵了块石头,又胀又疼,发出一声沙哑的声音。
“好你个赔钱货,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喂猪,是在等死吗?”一道冷酷的声音,隐约传来。
片刻,便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继而又传来泼妇聒噪的骂声。
穆堂以为自己幻听了,女儿发热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三夜了,怎么可能上山?
“爹,快躲到树后面……”穆璃忙不迭大喊,随即举着镰刀做出防御。
穆堂揉揉眼睛,没错,这是璃儿,她的病好了吗?
顾不得想其他,一把拉过穆璃,“璃儿,你这傻丫头,咋跑来了,快躲起来,这大虫交给爹爹就成。”
穆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穆堂一把推到了竖起的大青石后面。
他垂眸向下,看着林中仓皇疾步的身影,忽的耳朵动了动,起身朝着同一方向飞奔过去。
“嗷呜……”
穆璃忽的顿住脚,竖起耳朵听这声音的来源。
她是认识这声音的,在穿越之前,她在动物园里听过,这是虎啸。
“嗷呜……”
穆璃匆忙应了一声,随手拿起镰刀便直奔云雾山。
她要去救她爹,如果轨迹没有差池,穆堂今日怕是会葬身虎口。
穆堂死后,她便背上了克星这个名号,梦氏更是不拿她当人看,天天想着卖她、磋磨她。
穆堂决不能死,因为只有穆堂知道母亲的身世,而母亲的身世关系到上一世和柳家联姻。
要想改变这一世的生活轨迹,穆堂就不能死,她才能查清楚柳家一味置她于死地的原因。
她眸子陡然绽放出寒芒来,她重生了?重生在刚穿越而来时?
对,这是九年前。
是呀,她都能穿越来,重生又有什么不可能。
只是老天为何不把她送回二十五世纪,而是又送回这个历史上找不见的国都。
罢了,既然来了,那就重新活一次,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走老路了,她要为自己而活。
老虎挣扎了两下又站起身子,怒吼一声,随即再一次朝穆璃攻击过去。
一道青色身影闪现在老虎眼前,男子从背上的箭壶里拔出两只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起,和迎面而来的老虎在半空中相会。
杜轩微
穆璃坐稳,环视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全身被冷汗浸透,她神思有片刻的怔忡。
她认得那声音,是原主的奶奶。
这老婆子不是已经死了三年了吗?怎滴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穆璃轻轻拍了拍发胀的脑袋,难道她没死?亦或者那只是一场噩梦?
一些稀碎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原本是二十五世纪的一名导游,在带着游客旅游时不慎掉落悬崖,醒来后就穿到了同名同姓的穆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