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叶霞走了过来。
女人目光不解地看了两眼叶芸手中把玩的戒指，随时像是确认了什么，欣喜得伸手将戒指从她手中拿走。
“我的。”
失而复得，女人格外高兴，如获珍宝般把两枚戒指紧紧握在掌心，低头虔诚地亲吻了一下。
随即她把戒指送到了叶芸面前。
李婶瞳孔震惊。
她惊愕地瞧着叶芸，嘴唇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骤然间叶芸脸色阴沉。
她也是到了临安才查清楚，当初她的母亲并不是单纯地被逼疯！
是怀着身孕，承受着老太太对她施压的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老太太又瞒着穆敬生率人找到她，逼着她离开，争执中把她从三四米高的楼梯推了下去！
李婶抬头看向秦铮和叶芸。
被秦铮踩着脊背按在地上，她仰头，只觉得灯光刺眼，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的两道身影是那么高大且具有压迫感。
“我错了，我真错了，求求两位饶了我吧……”
痛哭流涕。
声泪俱下。
叶芸仔细地把首饰放在眼前观摩，指尖轻轻抚过戒指内圈的小巧刻字，沉沉视线落到了李婶身上。
在这一刻，李婶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小姐，小姐你饶了我，我没有别的心思，我就是想带点东西去看看老太太！真的！”事到如今，她还在说谎，想从叶芸手中脱身。
她伸手想去抓叶芸的裤脚。
秦铮眼疾手快，一脚把她的手踢开，疼得她抱着手腕又是哎呦一声惨叫。
望着叶霞和春花大姐上楼，一直到进了房间，叶芸脸上的温柔逐渐消失，取而代之一抹抹彻骨的寒意。
客厅里方才还弥漫着的温暖，此刻荡然无存。
明明门窗紧闭，却仿若有寒风呼呼地往客厅里刮，冻得人心惊胆颤，情不自禁地发出恐惧的惨叫。
叶芸缓缓转过了身。
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眼底的寒意无边无际，唇角噙着意思笑意，直勾勾地盯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婶。
春花大姐还没反应过来，张口道：“小初七不是有……”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意识到叶芸的意思，连忙道：“好好好，我这就带太太上楼去看看小丫头。”
说完她就上前抱住叶霞的胳膊，哄道：“太太，咱上楼吧，小丫头该想你了。”
叶霞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叶芸。
她抓住了叶芸的手，深深地瞧着叶芸，似乎在问叶芸，为何不跟她一起？
“我、我……”
对于叶芸的问话，李婶脸色煞白，被按在地上的她心虚得不敢去看叶芸的眼睛。
春花大姐把掉落在地的首饰重新装进盒里，递给了叶芸。
之后她又收拾起那几件老太太的衣裳，一一折叠好，放在了沙发上。
首饰不光是老太太的，竟然还有两个属于叶霞的戒指。
她的笑容格外温柔，眼睛里的闪着点点亮光，柔声道：“你爸爸送我的，给你，妈妈都留给你。”
一如当年，她把所有首饰都留给了她的女儿做嫁妆。
叶芸鼻头更加酸涩。
望着叶霞脸上真诚无比的笑容，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忍着心里的酸涩把那两枚戒指接下。
“春花大姐，带我妈妈回去看看小初七。”
三四米的楼梯啊。
数不清的台阶，母亲护住了腹中的她，却没有护住脑袋。
再次醒来，她变得痴痴傻傻，疯疯癫癫，唯一记得的只剩下肚子里的她和穆敬生。
难言的情绪一时涌上心头。
愤怒，仇恨，以及浓浓的心疼，叶芸压不住鼻间的酸涩，咬着唇，难以承受的情绪令她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知错悔过，站在她跟前的叶芸，颇有几分得饶人处不饶人。
“你在老太太身边二十多年了吧？”
李婶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在老太太身边都二十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饶了我吧！”
“所以，当初我娘怀着我被推下楼梯的事情，是你做的？”
“什么？！”
“叫什么小姐？叫同志，新中国都成立三十多年了，李同志。”
秦铮嗓音冷冷。
李婶连连应道：“是是是！同志，叶芸同志！”
可是她在老太太手底下时，老太太就喜欢让她偷偷喊老夫人，有钱人暗地里不都是喜欢这种尊称？
“叶芸同志，秦铮同志，你们放了我，我就是个干活的……”
“李婶，平时也没少照顾我妈吧？”
听到她的话，李婶猛地一哆嗦，莫大的恐惧令她张大了嘴巴。
叶芸一俯身揪住了她的衣领。
啪！
一个巴掌打
“你先上楼，等会儿我就回去了。”叶芸微微一笑。
眼见叶霞还是不想走，叶芸凑近她，温柔地用脸颊贴了贴她的脸颊，伸手抚着她的脸，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这一番安抚了叶霞。
“快点回来…”叶霞看她一眼，恋恋不舍地随着春花大姐离去。
叶芸点点头。
金戒指的内圈里刻着字的。
一个是叶霞的霞，一个是穆敬生的字：原。
之前叶霞留给叶芸的嫁妆内也同样刻着这两个字，可惜无人知晓‘原’是穆敬生的字，不然当初叶霞失踪之后，老叶家也不会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无处寻找。
他们若是早知道首饰是穆敬生送的，哪怕举全家之力，也要找到穆敬生的老巢把叶霞找到。
当初的老爷子，也就不会含着愧疚和懊悔地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