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胡扯了，人家还在门口等着我呢。”
跟薛赢说了半天废话，裴棠只觉得口干舌燥，她赶紧把厨房里的食物快速打包。
“你要跟他走？或者说，你真要选他？”
薛赢承认自己刚才确实在用面容勾引裴棠，本以为十拿九稳，可裴棠冷漠的反应让他惊讶。
薛赢明明是个心机深沉的蛇蝎美人，却总是装成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眼泪跟掉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滚落。
表面娇弱温婉，内心却是个老阴逼。
而周初阳的人设就很简单了，老实稳重的纯情少年郎，跟心动女嘉宾说句话都会脸红的程度，没有任何攻击性，反倒像忠犬般守护心上人。
“切，人长得老实算什么优点？”
裴棠的话太过直白，几乎撕碎薛赢最后的伪装面部，他懒得演了，擦拭掉眼角的泪滴，表情瞬间从委屈可怜变成慵懒冷漠，多情的杏仁眼更是透着一抹寒光。
还有薛赢对苏牧笙直呼其名的态度。
裴棠记得自己几乎从没在薛赢面前提过他，都是用望西楼少东家代称，可薛赢话语显然暴露了一切。
“……”裴棠摸不准薛赢暗中查了多少人，调查到什么程度，这些人中又会不会有自己，只觉得心中一阵阴冷，背脊发凉。
“我听他的故事听了一宿，这才熬坏了身体病倒，你却全当我矫情，是睡觉踢被子冻着的。我身子连这几日不好，你竟也不曾起疑，还以为我娇气难养。”
薛赢委屈极了，伸出手拉起裴棠的衣角左右摇晃，颇有小朋友撒娇的意味。
“你都没问我为什么生病……”
眼看裴棠不搭理自己，薛赢更加委屈，眼眶泛红，晶莹的泪滴大颗大颗地滚落，慵懒的嗓音尽是委屈。
“你怎么又搞迎迎那套？你生病还不是夜里冻的？谁知道你怎么回事儿，在屋里好好睡觉都能冻着……”
裴棠被这架势弄得头疼，正想斥责薛赢装模作样，却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是夜里没睡，偷偷去见了什么人吗？”
“难不成你那天在听墙角，知道以后又暗中派人打听周初阳了？”
裴棠歪头拽了拽薛赢的衣角，示意他转过身子。
“第二日我病了。”感知到裴棠的触摸，薛赢总算慢悠悠转身，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又黑又翘，嘴唇透着一层水光。
薛赢这话来得突兀，裴棠却听懂了。
确实，问叶氏周初阳的事和裴老大死是一天，那天夜里的风很凉，吹得人直打哆嗦，薛赢也是在那天晚上着了风寒，高烧不起，接连在床榻上养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比不得我单凭一张脸乱杀。”
薛赢两只手撑在灶台旁，漆黑的瞳孔宛如化不开的浓墨，勾人心魄，明明是最惬意慵懒的动作，却让他搞出一种唯我独尊的贵气。
他冲着裴棠挑眉，嘴角噙着笑意，魅惑惊艳，俗世众生。
薛赢这话十分自傲，但他确实有得意的资本。
总是裴棠总骂他爱装，却从不否认他惊为天人的长相。
所以说，那几日他果然是在装病吗？
怪不得明明不烧了，他却总是一副要死的样子，合着就等裴棠发觉不对，主动过来问他。
只可惜裴棠那时一心卖肠粉赚钱，压根没注意到薛赢的不对劲。
“呃，其实我觉得吧，也不用那么警惕周初阳，这人再坏也得有个下限，总不能比你还坏吧？”裴棠尴尬地挠挠头，说这话的时候心虚不敢看薛赢。
话糙理不糙。
想起第二日薛赢虚弱的身体，苍白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眼下的乌青，显然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排除他故意把自己弄得十分憔悴博裴棠同情这一点外，只有可能是那天晚上，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熬个了大夜。
“忽然就冒出个身份不明的人跟你有娃娃亲，想想都可疑，你也不多留个心眼，只能靠我了，密探跟我说了许多关于周初阳的事。”
薛赢答非所问，哭到微红的脸颊和被牙齿咬住的嘴唇，透着股可怜兮兮的模样。
裴棠也搞不清所谓的“许多事”到底有多少，但看他对周初阳个人经历了如指掌的样子，只怕是命令手下掘地三尺地探明过往，说不定连周初阳早上吃了几个鸡蛋，夜里去了几次茅厕都一清二楚。
当时裴棠还在心里骂薛赢怎么这么娇气，她蹲在老宅门外吹了半天风都没事，薛赢在屋里不过是开着窗户睡就冻着了。
“我病得那样久，也不见你有多关怀。”薛赢赌气地将头瞥向一边，闷哼道。
若说着急上火，担忧得夜不能寐，裴棠确实不曾有，但基本的关心问候可一点没少，每天都会给他熬米粥清淡饮食，夜里还帮他关窗户、掖被子。
关心人关心到这份上，裴棠自认够可以的了，没想到薛赢还不知足，居然还觉得关怀不够？
裴棠翻了个白眼，颇有点东坡先生看狼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