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回头，她小声地问道："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吗？"她本来说话声音就小，今天更小，但她知道他能听见。
为什么不理她？
向晚晚泄了气，还是等他缓缓再和他说话吧。
她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他脖子上那一道黑红的结痂，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明显，她呼吸一滞。
他昨天是又打架了吗？
许百川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边跑边说："真晦气！"
唐家赫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生疼，他抬手，脖子的血块已经结痂了。
他走到床边，将那个锁着的小盒子重新放到了枕头底下，他躺下，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他的人生是这样的？他很羡慕向晚晚，她每天都有妈妈管着，他没有。
他无人能依靠，万事靠自己。
"放屁！"
"我早就打听了，你这几天不是天天打工吗！"
她开始翻唐家赫的书包，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扬在了地上，然后翻他的床。
唐家赫已经习惯他这样了，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双目猩红。
"呦！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给我打开看看。"许百川手中拿的是开学第一天，外婆偷偷跑出去买给他的礼物。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唐家赫知道他来，除了要钱，没有别的事。
"没事我就不能回来了？"
"你妈整天去那厂子里拧螺丝，挣得那钱还不够我买盒烟的，真是没用！"他咒骂道。
一个大男人要靠女人来养活，这传出去，不得让别人笑话死。
"许百川，你没手没脚，还是没脑子？"唐家赫被他气笑了。
她是第一个在意他伤口的人，向晚晚。
他淡淡地回答："不疼。"
随后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向晚晚独自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小燕子，它们是那样欢快，好像每一天
"还知道回来？"
唐家赫其实在进来屋门之前，看着他房间里亮着的灯火，就知道他回来了。
许百川是他的养父，他记忆里的小时候，爸爸和妈妈总是吵架。有一天，他很久都没有见到爸爸了，他抬起天真的小脸问妈妈，爸爸去哪了，妈妈没有回答。
再后来，他换了爸爸，许百川出现了，他经常酗酒赌博，家里的老房子都被他还债了，他还经常出手打他，妈妈也拿他没办法。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唐家赫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暴怒无常。
直到她出现。
她悄悄看向他。
"疼吗？"她温柔地问他。
她看到他肩膀抖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她。
她问他疼不疼。
他疼，可是谁在乎呢。
他有一次梦到佛像，他虔诚地问佛："我什么时候才能幸福？"
佛要他自渡。
昨天经过许百川这么一闹，唐家赫今天眼神一直很阴戾，没人敢靠近他。
向晚晚也注意到了，她想昨天还好好的和她开玩笑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伸出手，戳了戳唐家赫的后背。
"许百川，你他妈给我放下！"唐家赫一步迈过去，抢过那个让他珍视的盒子，把许百川推到墙边。
他刚要回头，许百川拿着板凳腿朝着他就砸了过来，他一闪躲了过去，但是还是划到了他的脖子，鲜血渗了出来。他双目充血已经变得异常狠戾吓人，绿色的瞳光从他眼里射出来，就像是黑暗里丛林中的野兽。
许百川被他这个眼神给吓得清醒了几分，说话也开始结巴了起来。
"不就是个…破盒子，出什么样！"
"滚。"他吼了一声，然后抬眸看着许百川，那最后一丝冷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着实把许百川给吓到了。
"我不听你说这些没用的，给我点钱。"说了这么多，不还是要钱吗？
自从妈妈不要他了，跟着许百川走了以后，她以为的幸福生活却成了她的噩梦。许百川每次都以他妈来威胁他，跟他要钱。以前他会乖乖地把打工挣来的钱交给他，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没心没肺了，没人能管他。
"没钱。"唐家赫送他两个字。
他狠戾的双眸中有红红的血丝，直直地盯着许百川。
对唐家赫来说，这个世界上，外婆是唯一对他最重要的人了，他害怕许百川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就托人送到养老院去了，他每周都会抽出几天去看外婆，还有一个就是在国外的舅舅。
"我问你话呢！"许百川一看就是刚喝了酒来的，醉醺醺的，一副无赖的样子。
唐家赫换好拖鞋，走到自己的床前，关上了灯，没有理他。
啪嗒！
许百川一下子把灯拍开，把唐家赫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小子，现在都敢不理我了！"他气冲冲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