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箭步走到周泽的观战席位前，极为恭敬地向他抱拳行礼，道：“恩相，您能亲自来观战，真是太好了！有您在此压阵，末将定能无往不利，大获全胜！”
周泽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没想到，以前跟个闷葫芦一样的鞠宁坤，拍起马屁来也丝毫不弱于人嘛！
他当即矜持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好表现，陛下和我，可都是很看好你的！”
成年人，没必要做选择！
“呵呵，两位爱卿不必多礼，朕今天就是来当看客的，你们二位才是主角。”
安文帝轻声勉励几句，便是走下龙辇，来到校场旁边的高台入座。
这是鞠宁坤专门为安文帝设计的，观战台高出地面将近两米，台面宽大，十个人站在上面也绰绰有余，背后还竖着一把巨伞，将整个台面都笼罩在阴凉的影子里。
安文帝坐上去之后，左右分别站着胡总管和一个侍女，再往后则是两名御林军将领
说白了，以演武之名，行争权之实！
估计这两人，包括周泽在内，都还以为自己把那点小心思藏得很好呢。
孰不知，早就被朕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安文帝并不在乎，甚至乐见其成。
因为他同样也希望，通过这场联合演武，看清楚这两名军中新星的真正实力。
“秦将军，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让你和天虹军……身败名裂！”
“我会让陛下和天下人都知道，什么军事天才，什么练兵新法，都是狗屁，一文不值！”
鞠宁坤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眼中闪过一道讥讽之色，当即大步朝着安文帝的龙辇迎去。
秦焕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自嘲之色，低声喃喃道：
“果然被小瞧了啊，既然你想把我当软柿子捏，那就别怪我，把你当垫脚石了！”
很快，随着一声锣响，秦焕和鞠宁坤，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一起走到高台下方，对安文帝抱拳行礼：“启禀陛下，臣等已经准备就绪！”
“好啊好啊，朕和众臣工，早就等不及要目睹二位和麾下治军的风采了！”
这演武还没开始呢，陛下会公然支持鞠宁坤？
开什么玩笑！
也就糊弄一下不知内情的人罢了。
周泽果然还是那个周泽，扯虎皮拉大旗玩得蛮溜！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捧得越高，待会儿就摔得越惨，对我贤婿越有利！
此前，秦焕和鞠宁坤一直相安无事。
两人见面就打招呼，看上去还是一对很和谐的搭档。
但无论如何，秦焕都以副将身份，掌握了南阳军三分之一的兵权，对鞠宁坤的地位构成了严重威胁。
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注定了两人早晚要决裂。
说这话时，周泽并未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因此附近的官员，也都听到了，一时间脸色精彩纷呈。
鞠宁坤顿时备受鼓舞，立刻昂首挺胸，满面红光地喝道：“请恩相放心，末将定不会辜负陛下和恩相的厚望！”
说罢，他便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他要再去慰问一下南阳军的将士，好让他们以最佳状态登场！
看着鞠宁坤意气风发的背影，坐在周泽左手边的轩辕琅，顿时微微眯起眼睛，眼缝中迸射出一缕嘲讽之色。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御林军甲士，守卫在高台周围，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
跟随安文帝而来的文武百官，则是被安排在高台之后，按照位次相继入座。他们面前摆着瓜果甜食，还有小厮贴身伺候，倒也颇为舒适。
“这个鞠宁坤，倒是个有心人。”
安文帝坐在高台之上，扭头一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暗中称赞：“这次，周泽总算为朕举荐了一个靠谱的人。”
这会儿，鞠宁坤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初步被安文帝认可。
秦焕，胜在年轻，潜力更大。
鞠宁坤，正值壮年，成熟稳重，也不差。
而且两人都是草根出身，只需要自己勾勾手指，略施恩惠，就能轻松控制。
对于安文帝来说，扶持秦焕，和扶持鞠宁坤没有任何区别，关键就在于，谁更有资格让他高看一眼！
安文帝已经打定主意，这场演武过后，他就会重点扶持胜出之人，至于落败的一方，他也不会彻底抛弃，留作备选也很好嘛。
说罢，他便是大步追了上去。
两人最终并肩而行，几乎同时来到安文帝的龙辇前，齐齐抱拳行礼。
“臣鞠宁坤（秦焕），参见陛下！”
安文帝坐在龙辇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位身披甲胄，威风凛凛的将军，眼底深处闪过考量之色。
他自然是知道，这场联合演武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算计。
一念至此，轩辕琅也就打消了当场戳穿周泽的想法，开始闭目养神。
他这副淡然模样，也被众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周相说，陛下很看好鞠宁坤，那就意味着，鞠宁坤确实赢面更大一些。
但轩辕大人却如此淡定，显然也是对秦焕很有信心。
看来今日这场演武，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而今天，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日子！
毕竟，提出联合演武后，鞠宁坤已经图穷匕见，无论谁胜谁负，都不可能再和平共处下去。
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再假惺惺地挤出一副笑脸了。
你不累，我还累呢！
迎上秦焕那淡漠的双眸，鞠宁坤也意识到了这点，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收敛，也变得无比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