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挑着糖水在前面走，弟弟跟在后面大声吆喝。
雪越下越大，兄弟两找到一处无人小巷避风躲雪。
“今天真冷啊！”
“把手伸过来，哥哥帮你搓搓手，这样可以暖和一点。”
两人躲在破烂的屋檐下，互相取暖。
“嗯！弟弟真懂事！”
看见馒头就在眼前，哥哥实在是难以拒绝，拿起馒头就塞进了嘴里。
他年纪比较大，一口就将馒头给吞了进去。
吃完以后，还不忘有吮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馒头的香气。
这时候，天上飘起了朵朵雪花。
“真的是神仙大爷！”
“谢谢神仙大爷！”
他再一次跪在地上磕头，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以后，他将手中的馒头递给了弟弟。
“弟弟，这是神仙大爷送的馒头，你快拿去吃！”
“嗯嗯！”
这是他在乱世中学到的生存法则，想要讨到东西，就得学会磕头，想要不挨打，就得学会磕头……尽管有些时候，磕头了还是要挨饿，挨打。
“不用磕头了，你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书生阻止了还想继续磕头的哥哥，一双明亮的眸子直视着面前的小乞儿，轻声问道：“你最想要什么？”
“最想要馒头！馒头又大又软，又香又甜！”
哥哥毫不犹豫地回答。
万千分身望着顾澜，齐齐露出微笑，然后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顾澜起身，向前走去，脚下步步生莲。
同一时间，天穹山上瞬间汇聚
……
人间界，大靖，天穹山。
澜烟学宫道场中心，顾澜盘坐其中十余年，犹如枯树，不曾苏醒片刻。
此时，一道道身影似从天外而来。
这些身影中有剑客，有书生，有道人，有僧侣……道道身影来到道场，皆是大笑三声，然后如顾澜一样盘坐起来。
三年以后，战火重新点燃。
哥哥参军立功成了守城将士，弟弟收留流民声名远扬，两人在这小城中都已经扎下了根。
又是一场大雪。
书生再次出现在兄弟两人面前。
时间匆匆，唯有人依旧。
“和以前一样，回答我的问题。”
“我送你一桩机缘。”
“你最想要什么？”
听到书生的话，哥哥和弟弟两人眼中都闪过惊喜之色。
这一次，哥哥选择了房子，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
“好！”
书生颔首，再次拿出了一颗丹药喂给了缓缓苏醒的弟弟。
眨眼时间，虚弱不堪的弟弟便已经苏醒。
“谢谢神仙大爷！”
“弟弟快起来，谢谢神仙大爷！”
这时候，一道熟悉的书生身影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风雪故人来，哥哥和弟弟都愣了半晌。
“拜见神仙恩公！”
哥哥率先醒来，拉着弟弟又要下跪。
这一次，书生抬手阻止了他们的下跪。
吃饱了，有力气了，两个小乞儿大手牵小手在城外找了一个小草垛钻了进去。
不远处，书生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默默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无悲无喜。
一年后，又是一个下雪天。
战事平稳起来，两个小乞儿似乎因为吃了丹药的缘故，个头蹭蹭蹭地长，也在城中找到了活计，买起了糖水。
“卖糖水咯！甜甜的糖水！”
弟弟看见馒头早就馋了，立刻接过馒头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小小的嘴巴塞得满满的，都顾不及噎着了。
一旁哥哥直勾勾的看着，口水流到了嘴边都恍然不知，还不忘叮嘱自家弟弟：“慢点吃，小心噎着！”
这时候，弟弟才反应过来，馒头只有一个，自己吃了，哥哥就没得吃了。
尽管馒头在他心中是世间第一美味，可他还是忍着心疼，将剩下的大半馒头掰成了两半递到了哥哥面前。
“哥哥，你也吃！”
他和弟弟已经吃了一两个月的野菜，现在做梦都想吃上一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听到这个答案，书生微微一笑，手中光芒一闪就掏出了一个白面馒头，上面还散发着热气。
“既然如此，这个馒头就给你了！”
说罢，馒头落在了哥哥手中，书生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
望着白花花的大馒头，感受着上面的温度，哥哥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只是片刻时间，场中已经坐满了身影。
当所有身影盘坐入定，最中心处的顾澜缓缓睁开了眼睛。
“化身千万，游历三千世界，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本心！”
“今日，斩自我！”
他话音落下，场中所有身影齐齐睁开双眼，每个人的模样都和顾澜一模一样，神情也一模一样。
“见过恩公！”
两人恭敬地向书生行礼。
这一次，哥哥的答案是国泰民安。
“好！好一个国泰民安！”
书生闻言，大笑着消散在天地间。
书生和以往一样，微笑离开。
而哥哥和弟弟眼前的破屋瞬间被修葺完善，屋内还燃起了炉火，温暖地不似人间。
“弟弟，我们有家了！”
哥哥和弟弟相拥而泣。
兄弟两有了房子，依旧每日勤勤恳恳地卖糖水，很快就成为了城里有钱的商人。
哥哥看到弟弟醒来面露大喜之色，不仅自己磕头谢恩，还想拉着弟弟一起磕头。
弟弟眼中一片迷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没有那么饿了。
这种感觉很好。
哥哥则是不停地磕着头。